提〓要：红麻具有广泛的适应能力和深厚的经济潜力，结合西部开发和防沙治沙事业，本文提出一个在我国西部适宜地区建设红麻种植基地和大型纸厂，同时利用红麻改造土质、遏制沙化、带动地方经济全面发展的综合生态工程的设想。    关键词：红麻造纸；西部开发；生态型种植；示范性基地；设想；建议作者作者介绍：何开森，1967年毕业于北京轻工业学院制浆造纸专业。在中国造纸开发公司工作期间，主要从事与草浆技术开发有关的业务，负责“八五”国家重点科技攻关计划——全秆红麻化机浆抄造新闻纸项目的组织管理工作，并与日本一些有关友好组织合作开展在我国实施红麻造纸工业化的前期工作。现任《全国轻工业信息》周刊特约编辑和上海新华控制工程公司技术顾问。今年10月，受日本红麻协议会的邀请，赴日本参加国际红麻会议并做重点发言，介绍我国红麻开发的情况。昨日的热潮〓〓80年代，为了寻找木材纤维原料的替代资源，节约大量进口长纤维木浆所需的外汇，我国的造纸界一度寄希望于生长迅速，可以普遍种植，有着优良的造纸性能和强劲经济潜力的红麻；同时由于当时麻袋滞销，农业和商业部门都大声为麻农手中过剩的红麻寻找出路，为麻农的脱贫而呼吁；美国、泰国、澳大利亚、日本等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他们开发红麻的热忱和一些成功的经验也在鼓励着我们。这些都是促使我国众多的科研院所和工厂广泛开展起红麻制浆造纸开发工作的原因。对于一种非木材纤维原料的研究，投入力量之大，课题涉及之广，业界并不多见。加入这一队伍的科研单位的名单中，有中国农业科学院沅江麻类研究所、轻工业部制浆造纸研究所、湖南省造纸研究所、上海造纸研究所、浙江省造纸研究所、杭州轻机所、浙江农科院、天津轻工业学院、西北轻工业学院等。同时也出现了一些参加生产性实验，或试图利用红麻做原料的制浆生产线或工厂，如湖南华容造纸厂、山东禹城红麻浆厂、济宁四方纸制品有限公司、安徽六安造纸厂、安徽造纸厂，以及后来的沅江造纸厂、浙江孝丰造纸厂等等。研究的课题从红麻的种植、选种、植保 、收割，到原料的运输、堆存、防霉变，和各种化学浆、CTMP、APMP、全秆制浆、皮秆分离制浆及各种红麻浆的抄造实验，近期还有在遗传工程和生物制浆方面的探讨。试抄的品种有新闻纸、普通文化用纸、包装纸板，也有特殊工业用纸，如卷烟纸、水松原纸等。特别是在“八五”期间，全秆红麻CTMP配抄新闻纸的课题，列入了国家重点攻关计划，红麻热潮被推向高峰。大量的研究工作大都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综观各地各单位的研究和实验成果，都一致说明红麻确实是一种优良的有开发潜力和广泛应用前景的造纸植物纤维原料。 〓〓但是红麻也有其局限性，如不易收集和贮运，有虫蚀和霉变之忧；红麻不是农作物的副产品，必须付出成本，专门种植才行，更不可“俯拾即是”。这些局限性令从科研成果到生产力的转换过程面临困难。在产业化过程中，只有依靠规模效益的原则，才有力量化解或弱化这些局限性。产业化遇到困难〓〓以日本地球·人间环境协议会、红麻协议会为首的社团和企业，在90年代初多次来我国考察和寻求合作机会，希望结合中日两国对红麻开发技术的研究成果，在中国找到适当的项目实施主体，以完成对科研成果的产业化阶段。〓〓湖南沅江造纸厂原有一个扩建5万t/年芦苇制浆线的计划，在日本人的建议下，改为以红麻为原料，在沅江建设一条5万t或10万t的全秆红麻化学浆生产线，红麻原料从洞庭湖区麻农手中收购。少量产品工厂自用，其余以相当于阔叶木浆的价格出口日本，国内也可销售一部分。中日双方几次联合调查论证，最后，有意投资和提供资助的一些日本商社和联合国工发组织驻日机构联合派遣专家考察，考察分工业和农业两组进行。项目最终被调查的结果否决。根本原因就是原料的价格和供应保障问题。〓〓洞庭湖区地处鱼米之乡，红麻的种植收益受到水稻、苎麻、棉花、柑橘等作物的强力竞争。在沅江，以红麻与水稻和其他几种经济作物做比较，种植红麻用工最少，特别是在全秆利用的情况下，不需剥皮和沤制，更加节约劳动力，所以单位工作日的效益最高。但由于产出低，单位面积收入量低(表1)。表1 湖南沅江地区红麻与其竞争作物种植效益比较表2各各地日照时间对照表　水稻苎麻棉花全秆红麻亩产 kg施用化肥费用 元亩用工 日作物售价 元/100kg每亩收入 元/亩每一工作日收入 元/日　750170259050520.20　17515048800125026.04　901504784060612.89　120070163535023.33　乌鲁木齐银川郑州合肥杭州长沙广州5月1日6月21日7月21日9月21日14∶1015∶2814∶5912∶1513∶4714∶5114∶2812∶1313∶3414∶3014∶0912∶1213∶2514∶1513∶5612∶1213∶2114∶0613∶4912∶1113∶1413∶5713∶4112∶1113∶0013∶3313∶2112∶10〓〓   在人口相对密集、市场经济较发达的地区，劳动力的消耗不是农民决定种植品种的重要因素。因为人均土地占有面积小，所以每亩土地的收入才是最具现实意义的决定因素。特别是在国家对粮食作物作了大幅度的提价调控之后，红麻若保持原有价位，与其他作物的效益差距会越发增大。结果是红麻种植面积和纸厂能够接受的正常价格都将难以维持，在这种情况下，红麻制浆项目的投资失去了原料保证和经济效益。〓〓在浙江，象萧山市沿海滩涂地等素有种麻的习惯，但是农民富裕之后，种麻的面积越来越小，逐渐为烟叶、蔬菜等产出更高的作物所取代。日本某企业原打算在安吉孝丰造纸厂支持一个稍小型的麻皮浆生产线的计划也因原料和环保问题而告吹。〓〓国内其他一些红麻造纸项目也都在原料和经济效益方面遇到了类似困难。〓〓为了红麻制浆的工业化目标，日本地球·人间环境协议会、日本红麻协议会等在中国投入了很大精力，也曾经动员日本邮电部的公众储蓄存款利息对沅江造纸厂、麻类所、浙江省农科院的研究开发进行了资助。他们看准了红麻这个优良的环保作物品种，一方面，改在孟加拉和越南继续实施其工业化的目标；另一方面在自己国内从中小学校到工厂，从政府机构到消费者，继续掀起更大的宣传热潮，很多的县都陆续成立了红麻协议会的分支机构。日本每年都从我国山东和泰国进口红麻浆，用来抄造明信片、名片、纪念卡片等作为宣传品散发。他们并未偃旗息鼓，一旦在中国找到合适的项目主体，相信他们会再度合作开发。新疆屯河纸业的启示〓〓正当人们逐渐对红麻的兴趣有所降温的时候，地处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米泉县的屯河纸业有限公司(原新疆纸板厂)传来喜讯，该公司多年来利用红麻全秆化机浆抄造各种纸板，不断开拓新的市场，进行产品开发和技术改造，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屯河纸业的成功，让我们在西部看到了红麻升温乃至大发展的希望。〓〓该公司早在90年代初就与工农业科研部门合作，致力于红麻制浆造纸的开发研究事业。如与石河子农垦科学院合作进行引种红麻的栽培，其丰产技术研究已通过自治区级的鉴定；与华南理工大学合作进行红麻化学热磨机械浆和配抄伸性水泥袋纸的研究等，都取得了较好的成果。自从在1997年4月投产一条年产万吨红麻全秆亚铵法化机浆生产线后，使红麻制浆终于实现规模生产。生产的红麻化机浆以40%的比例配抄B级牛皮箱纸板，并进行深加工，生产涂布纸板并加工成出口包装纸箱，产品备受市场的欢迎，工厂效益连年增长。〓〓可靠的原料来源是屯河纸业利用红麻造纸获得成功的基本保障。该公司与周边的农民每年签订种植合同，议定价格，并由厂方提供从广东统一购买的种子和其他帮助。种麻农民不存在卖麻难的后顾之忧，并能真正受益，工厂同时得到原料的保障。近年来，这里每年红麻的种植面积都在6000～10000亩。何不西部寻坦途〓〓中国大西北幅员辽阔，土地瘠薄，经济相对落后。如果能种红麻，用红麻造纸，是拉动经济的好途径。棵棵红麻用自己的叶子，配合西部地区充足的阳光，吸收固化大量的二氧化碳，转变成造纸纤维原料，可减缓对木材的需求压力。嫩叶可作为饲料，收割后的老叶和根系则是土壤有机肥料的来源，经过处理的纸厂废水，也可送到麻田起到灌溉和肥沃的作用，这些都可有效地改善土壤，起到遏制土地沙化的趋势。这是良性循环，是可持续发展的模式，相信这决不仅仅是一个梦。〓〓以往红麻的开发工作，无论是国家的科技攻关还是来自国际社会的友好支持，都是局限于长江中下游和淮河流域等传统的红麻地区，由于种种原因，工业化的最终结局都未能实现。实际上，我国的大西北，有其发展红麻制浆的一系列优势。〓〓(1)气候条件〓〓大西北地处我国的高纬度地区，作物生长季节日照长，对于秸秆作物的生长有独特的好处，可避免短日照刺激下造成花期提前、茎部过早停止生长而影响秸秆产量。从表2可看出，乌鲁木齐和银川，每年进入春夏季节直到秋分(9月23～24日)之前为止的这段时间内，其日照时间比起我国南方传统的种麻区域明显的长，夏至(6月21～22日)时每天长出1h以上。〓〓其次是西北地区干旱少雨，对于红麻的收割、运输和储存有极大的便利。红麻的韧皮部多胶，富营养物质，受潮后极易为霉菌侵入而造成霉烂。轻者影响制浆质量和得率，或因皮部脱离而影响切麻操作，严重时成批报废。西北地区绝无此忧，在干燥的收获季节，可视劳力情况，任其风干在田，充分成熟并使叶子脱落，这在多雨的南方是不敢想象的。〓〓运输与贮存的便利，有利于扩大原料收购半径，扩大企业规模；有利于农户和工厂储备多余的原料，以丰补歉，调剂种植波动对工业均衡生产带来的不利影响。〓〓(2)地域经济因素〓〓我国传统种麻地区经常是将红麻作为“副业”小片种植的，插在其他作物地块之间，甚至 仅在房前屋后零星种植。如果一家5万t的红麻浆厂，每年需要十几万吨的红麻，则需要15万亩的种植面积。假如平均每一块红麻面积是10亩地，需要1.5万块；每块1亩，则是15万块。建立在这样分散的原料供应基础之上的现代化工业生产，其尴尬境地，是可想而知的。〓〓与上述湖南沅江地区的情形相反，西北地区人稀地广，人均占有土地面积多。红麻这种节省人工的作物有条件大量、大片地种植；这里综合自然条件相对差一些，只有红麻这种耐盐碱，耐粗放，适应性极强的作物在广大的西北地区才可以生长良好，才最有生命力和竞争力。这里没有对红麻的种植构成根本性威胁的作物品种，尤其在目前一个阶段内，我国粮食生产相对充足，粮食更不会与红麻争地。〓〓(3)政策优势〓〓我国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决策，对于西部地区的社会和经济发展具有无可估量的重大意义。为此，已经或将陆续推出一系列优惠政策，包括税收、投资、项目管理、土地使用、环保、金融、进出口以及人才流动等等方面。无疑，这同时也为开发红麻事业带来难得的机遇。〓〓6年前，日本友人在中国合作开发红麻时，在日本国内曾积极申请日本政府赠款和优惠的日本国际协力机构贷款(JAIDO)对中国红麻工业化给以资金支持，以减轻项目偿还贷款的负担，提高经济效益。但是在当时的条件下，我国需要日政府赠款和优惠贷款的项目很多，红麻开发项目排不上队。但是在今天大环境之下，如果提出在西北地区兴建大型红麻基地，建设大型红麻浆厂的项目，其拉动西部经济、促进可持续发展方面的重要意义，就显得重要得多了。〓〓我国西北部土地沙化的严峻形势，敦促着我们必须采取各种必要措施捍卫我们的生存空间。沙化是常年毁草开荒、过度放牧造成植被破坏的结果，因此国家领导人多次强调提出退耕还林、退耕还草的政策意见，提出绿化荒漠、以粮代赈、防沙治沙与农牧民的脱贫致富相结合的原则，建设形成乔(木)、灌(木)、草联合防风固沙体系。红麻耐干旱、耐盐碱。有资料介绍，红麻在含盐量不高于0.25%的NaCl型盐碱地和不高于0.4%的非NaCl型盐碱地均可生长，同时对土壤还有遏制盐碱、增加有机物含量的改良作用。而且，红麻本身富有的经济价值，决定了红麻开发项目能够很好地形成生态环境目标与经济利益相统一的发展机制，符合持续发展的原则。〓〓(4)市场优势〓〓西部地区有其独特的资源优势，新疆一些纸厂的纸品特别是商品浆经常是内地的抢手货。如果有红麻浆供应，内地以至国外都将有其广阔的市场。其实，就西部而言，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只是由于经济相对落后，需求水平受到暂时的限制而已。西部10省(市、区)面积占全国总面积的55%，人口占全国总人口22%，GDP只占全国GDP的14%。1994年新疆纸和纸板产量占全国的0.68%，人均产量只有9.7kg/人·年(可粗略的看作人均消费)，而当时全国人均水平则为20.25kg/人·年。这些突出的差别就是市场潜力。随着西部开发的进展，工农业生产和旅游业的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将带动社会各方面的需求转旺。纸张市场的容量，包括生活用纸、文化用纸和工业包装等产品市场将出现很大、很快的变化。〓〓与西部接壤的周边国家，也将是空间巨大的纸浆和纸张的潜在市场。生态型红麻开发示范基地的设想〓〓鉴于红麻具有一系列的优良特性，鉴于国内外在红麻开发方面丰富的研究成果，鉴于为了可持续发展的目的，一些国际组织或企业有对我国的红麻开发有给以支持的可能性，还鉴于为了得到原料保障和获得经济效益，红麻作为造纸原料的开发必须重视基地建设的经验和教训，本人提出设想并建议，为了充分利用我国西部丰富的土地、能源和日照等资源优势，发展西部经济，遏制土地沙化的势头，在适当地点进行红麻种植和造纸利用的示范性基地建设，以带动更多的麻/纸持续发展项目的建设。示范基地的主要内容和要点如下：〓〓(1)建设一座年产10万t的红麻浆厂，如果是生产化学浆，必须带有碱回收工程和完善的污水处理工程。无论化学浆还是机械浆，都应采用清洁方法生产。以保证产品能打入国际市场，避免基地生物链系统内毒害物质的积累。〓〓(2)建设总面积为30万亩(2万公顷)的红麻种植基地。基地为浆厂提供纤维原料，同时吸纳浆厂的废水，作为灌溉用水并分解吸收其营养元素。〓〓(3)兴办畜牧业，红麻的叶子富含粗蛋白，是家畜家禽的优良饲料。〓〓提倡割麻，把根留于麻田，与多余的麻叶，以及浆厂备料工段筛出的原料碎屑和污水处理场的生化污泥，统统还田。研究免耕法或少耕法，避免土地扬尘和损失水分。〓〓(4)制浆技术必须是节水型的，如吨浆用水控制在100吨或50吨以下。而废水还要用于灌溉，整个基地运营都是节水的。水在基地循环使用，又有大片麻地及绿化林的蓄养，区域小气候形成良性循环，对周围盐碱地、沙地有遏制其发展的良好作用。西北大漠现辉煌〓〓为了中国纸业的现代化，中国需要提高木材制浆的比例，但是不排除适当地发展草浆。从80年代初到90年代中(“八五”计划结束)，在中国持续了15年的红麻热逐渐降温了，这是因为当年没有把红麻本身的技术优势和生产优势、经济优势、环境优势很好地结合起来。但是应当相信，在中国开发已久，基础深厚的红麻不会被遗忘。发展木浆和发展草浆、开发红麻都是在为即将大规模发展的中国纸业寻求原料大计，途殊而归同。新疆屯河纸业公司在开发红麻原料、建设原料基地、促进纸业持续发展方面提供了很好的思路和经验，为我国乃至世界利用红麻制浆造纸、发展生态造纸方面提供了很好的经验。我们应该抓住西部开发的大好机遇，让红麻开发事业在西北大漠呈现出耀眼的辉煌。